时隔16个月，人们再见到刘铁男时，曾经国家发改委副主任、能源局局长的气概已经不再。下个月即将年满60岁的他，头发花白、满脸憔悴。

 

庭审进行了近7个小时，审判长宣布法庭辩论完毕后，刘铁男做了一千多字的最后陈述。

 

痛哭，悔过，此情此景，何等熟悉。

 

每当贪官们站在被告席，在接受法律的审判和灵魂的拷问之后，都说了一些“明白话”，令人感触颇多。

 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（刘志军受审）

◎自己“找病根”

 

庭审中的自辩和最后陈述，是法律赋予被告人的权利。

 

回顾落马贪官的最后陈述，虽或长或短，却都有一个共性：找自己的“病根”。

 

1.侥幸和放松

 

刘铁男用“利令智昏”来形容自己的所作所为，他说“做这些事情的时候没认清是在违法还是在违纪……表明了我对违法违纪存在侥幸或者明知故犯，明知违纪还要去干就意味着违法”。

 

内蒙古自治区党委原常委、统战部原部长王素毅说，“一切都源于放松了世界观的培养”。

 

铁道部原部长刘志军说，“因为放松了自己的学习，放松了思想上的警惕，走到了这条道路”。

 

2.温水煮青蛙

 

河南省开封市委原组织部部长李森林的“忏悔录”流传较广，他回顾自己的贪腐过程就像是“温水煮青蛙”。

 

他说，“我就是水中的那只青蛙，水温慢慢升高自己却浑然不觉，开始时还觉得很舒服，等到水温高了受不了想跳出来时，四肢已经半熟，无能为力了。”

 

3.思想有变化

 

一些官员的陈述更加“直白”：因为思想有了变化，行为就不受约束了。

 

四川省宜宾市副市长陈光礼说，“换届期间，感觉自己提拔无望，我的思想发生了深刻变化。这时候，我就有了‘换届捞一把’的想法，认为现在不收钱今后就没有机会了。因此，我对于朋友送钱、送物不再拒绝”。

 

云南省西畴县教育局局长皮登坤说，“从初次受贿内心有愧、忐忑不安，到后来次数多了，就习以为常了，我一直用‘双赢’来宽慰自己。我总认为这些钱是白来的，不拿白不拿，何乐而不为？”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（田学仁受审）

◎声声“对不起”

 

“对不起”，是贪官忏悔时的高频词。也正是说“对不起”的时候，贪官们往往情绪激动，声泪俱下。

 

1.对不起自己

 

落马的贪官中，很多都是从基层一路打拼起来的，客观来看，他们曾经的业绩与自身的努力密切相关。刘铁男说，“我从一个钢铁工人一步步走上领导岗位，背负着组织的信任、人民的重托，但后来放松了要求。”

 

他在庭上说：每每看到起诉书，都在反问我自己，这是我吗？怎么会到今天？每天早上醒来的时候，这是哪里呀？我怎么会堕落成这样呢？这四个“问题”直击他的内心。

 

海南电网公司原副总经理李日亮说，“回想起案发前那阵子，我终日坐卧难安。一想到自己收人钱财的事情，就心惊肉跳；一想到自己随时可能被戴上手铐，一种莫名的恐惧感就随之产生。”

 

2.对不起家人

 

提及家人，贪官们最容易动情。

 

刘铁男说，“我的父亲早已去世，无颜到九泉去见老父亲，也对不起病重在床的老母亲，对不起长期支持我工作的妻子。每天我都在自责，因为我的过错把孩子也毁了，让他走上歧途。他三十岁还没有小孩，每天我都生活在忏悔之中，每天晚上我都要吃安定才能睡着，睡觉之前想着这些事，醒来就是这些事，太痛苦了！”

 

甘肃定西市地税局副局长刘生海说，“看守所里关押着我罪恶的灵魂，也关押着我太多的痛苦、悔恨及无尽的思念。我痛苦的是失去自由，远离亲人；悔恨的是自己的贪欲和肆无忌惮；而思念太多太多，我思念病魔缠身的高堂老母，思念妻子、儿子及兄弟姐妹，更思念幸福自由的生活”。

 

3.对不起组织

 

刘铁男说，“与家庭相比，给组织造成的伤害是更大的”。刘志军说，“感谢党这么多年的栽培，感谢办案系统的教育，自己犯了这样的错，感觉对不起国家和家人。”

 

河南开封市委原组织部部长李森林说，“回首自己的贪腐之路，我真是愧对党组织的培养。我是大学期间入的党，参加工作后组织上把我放在工作一线着力培养，3年后即提为处长，当时我才28岁……现在回想起来，我成长的每一步都浸透着组织的关心和厚爱，而自己却不知感恩，不知珍惜，直到双规后才后悔莫及”。

 

据媒体统计，十八大后被调查的省部级高官已有50人，他们将陆续走上被告席，刘铁男还仅仅是个开始。

 

只是大家都希望，还在位的官员们听罢这些“明白话”，都能做个“明白人”。